贱兔子

我好lay

【灿勋兴】梅子青青(上)

文/贱兔子

*正剧,大型成长记录片
6000+还望满意



【这一年,吴世勋十二,张艺兴十五。】

破旧的电风扇颤颤巍巍地扭动着他衰老的身子,烦躁如同一把无法熄灭的火燃烧着张艺兴。

一道道题就像不知廉耻的荡妇,不停地索要着人的精力,不懂得什么叫做颜面二字。

本来仅有五十多平方米的小房子却堪比沙丁鱼罐头般挤下了近一个班的人。

张艺兴悄悄在卷上写下fuc,还没完成那个k,便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张艺兴,给你纸。你的汗快掉下来了。”女生的声音温柔轻细,手指白皙纤长。

果然她们这种生物是水做的不假。

张艺兴还没来得及看看女生是否也和自己一样大汗淋漓,又或者依旧干净清爽——一滴汗不偏不倚地流进他的眼睛,像根小针似的刺痛他的眼睛。

于是女生递来的纸巾最终还是脱离了张艺兴的手指,掉落到桌下的阴暗处,失去了原有的纯白。

与此同时,屋外响起吴世勋放肆地呐喊声:“张艺兴!这都几点了!你是不是不要我和孩子了?!”

屋里爆发出的哄笑声几乎都能掀翻这个可怜的小屋子了。

坐在黑板前的老师挥挥手实意可以提早释放张艺兴,却不忘奚落他两句:“看看你这拖家带口的,回去把卷做完,周一拿给我看。”

张艺兴终于顽强地睁开了眼睛,汗水却依旧没放过他。

模糊之中,老王头是虚影,同学们是虚影。

唯有吴世勋看起来有点傻气的笑容如同雪地上的格桑花似的,成为张艺兴视野中最明媚的一抹颜色。

屋外的欢欢死死地盯着吴世勋手里的奶油冰棍,心里的焦急不比等待张艺兴的吴世勋差下半分——快化的雪糕仿佛将会成为他幼小心灵上抹不掉的一层灰。

吴世勋他能不懂欢欢这直勾勾的眼神了?可他不能心软,他刚才亲眼目睹了艺兴热得连他身边的女生都可借机送上“一纸情缘”。

他哥才不缺那娘了吧唧的纸巾呢!他哥有奶油冰棍就够了!

欢欢一会儿看看吴世勋,一会儿看看冰棍,小眼睛忙乱得不行,归根结底就一句话,我是不是白等了。

吴世勋特别痛心,好好一孩子多么像艺兴啊。艺兴还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他就不能像自己一样无条件地为艺兴多付出一点呢。

吴世勋一边在心里发牢骚,一边咬着牙答应欢欢,明天给他买两根!大不了就是明天又不吃早点了呗。

一开始吴世勋是极为不爽的,突然蹦出来的号称是艺兴堂弟的小兔崽子蛮不讲理地抢走了艺兴的关注。

后来他细看才发现这小屁孩简直和艺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瞬间对小家伙爱得深沉了。

不为别的,他十二年来略带龌鹾的小心思终于得到了小小的满足——他希望张艺兴可以比他小。

如果他是哥哥的话,就不用像这样每天每天的等待。

他可以挥动拳头成为张艺兴的保护神。

他可以把张艺兴搂到自己的怀里,揉弄他柔软的头发,就像张艺兴对自己那样。

但是他很确定自己不是想要当哥哥,他一看院里那些豁牙漏齿挂着鼻涕泡的小孩就来气了,他只想当张艺兴的哥哥。

那个人,必须得是张艺兴才行。

“嘿,想啥呢,赶紧回吧!”张艺兴一声招呼让吴世勋回了魂。

吴世勋连忙把手里的奶油冰棍递了过去,仿佛这便是他此生的使命般,使他紧张而兴奋。

“你们都吃了?”张艺兴呼噜一把吴世勋有些扎手的短发。

吴世勋悄悄捏了一把欢欢,于是两个人一同点起头来,犹如两只饿极了的鸡不停地啄米。

欢欢瘪着嘴,头一次品尝到既甜蜜又痛苦的滋味。

没有今天的苦,就没有明天双倍的甜。他虽小,他都懂!

于是张艺兴大大方方地品尝起奶油冰棍,还不忘发出那声熟悉的感慨:“真甜啊!”

每当这个时候,吴世勋也就感觉到了甜。张艺兴的这句话比得上千万根奶油冰棍了,嘴里再甜也比不过心里泛起的甜啊。

而现在已经初三的张艺兴挂在心上的并非是那场即将到来的分别,更不是或一个清纯或泼辣的小姑娘。

那个宝贵的地方,被吴世勋以一种霸道的姿态牢牢地占据。

那是他应得的,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等待与陪伴足以让吴世勋换来这份殊荣。

这一年,吴世勋十二,张艺兴十五。





【他被他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盛大浓烈的感情点燃了。】

“喂,吴世勋你是不是又重了?”

张艺兴近来觉着一日比一日累,他从没想到有一天带吴世勋上学消耗的体力可以和学校的晨练一比高低了。

吴世勋稳稳地坐在后座上,紧搂着张艺兴的腰,迷迷糊糊地应和道:“我也不太清楚,要不然以后我带哥?”

此时的吴世勋已经耗走了欢欢,连同张艺兴初中的狐朋狗友也一并耗走了。

正所谓流水的人儿铁打的勋。

于是当升上高中的张艺兴婉转地提议不带他时,吴世勋差点没嚎破嗓子。

他也不是不心疼他哥,但只要一想到其他男的女的坐上本属于自己的后座,他就心里膈应得难受。

“好了,瞎说说什么呢?睡你的。”张艺兴咬咬牙,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就不能让世勋带他。

这是他作为哥哥神圣且不可侵犯的尊严。

吴世勋把好不容易抬起来的头又埋进了张艺兴的校服。

这个地方一如既往地充满阳光的温暖和洗衣液的清新,最吸引吴世勋的还是那股道不出的味道,他一直固执地认为这是张艺兴的味道。

昨天晚上吴世勋依旧是被吵醒的,父亲凶狠的责骂声和母亲惨烈的哭喊声汇成一曲魔音,响彻在每一个本应寂静的夜晚。

尽管对大部分人来说一天最美的时光莫过于躺在床上的那一刻,但是于吴世勋而言,每天早晨把头靠在张艺兴背上时,他才能开启这短暂的美好时光。

张艺兴听见背后又没有声音了,便猜到是吴世勋睡着了。于是他骑得更慢了,小心翼翼地绕过石子和坑洼处,毫不吝啬地用全部的温柔包裹住他疲惫的弟弟。





当张艺兴终于把车稳稳地停在校门口时,吴世勋还没醒,同学们的戏谑先来了。

“早上好,哥斯拉!”“哥斯拉赶紧的,晨练快开始了,我先走了。”

吴世勋的个子窜得很快,坐在张艺兴的后座上,垂在两侧的腿几乎可以碰地了。

于是从远处看过去,带着吴世勋缓缓移动的张艺兴像极了一只迟钝的哥斯拉。

张艺兴皱了皱眉,吴世勋还睡着呢,自己也没办法教训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可无论再怎么不忍,最后还是得狠下心去。

“世勋……醒醒?”张艺兴试探地询问弟弟。

“最后五分钟……”吴世勋用他还未睡醒的,软绵绵的声音恳求道。

“好吧好吧,就五分啊。”张艺兴轻叹一声。

太犯规了,那样的声音就像是放了只顽皮地小猫轻轻在他心上挠似的,怎么可能受得了?

等等……张艺兴忽然想起来吴世勋五分钟之前也是这样说的!

“不行啊世勋……醒醒?真的要迟到了……真的……”



“世勋……”

“嗯?”吴世勋迷迷糊糊地瞪开眼睛,都没工夫开心于哥哥主动叫他。

张艺兴咬咬下唇,却无法张口。

怎么说?说我感觉你今天会有不好的事情?

估计政治老师听了得背过气去,说了一个月要不得主观唯心主义,而这会儿她的高材生却迷信到还有妄图让别人相信他所谓的感觉?

“没事,世勋要好好听课啊。”张艺兴拍拍吴世勋地肩膀,却抑制不住自己慌乱地心跳。

“嗯……嗯?!”吴世勋在琢磨了一下刚才张艺兴的眼神后,瞬间精神起来——这是他陪伴张艺兴这么多年来,头一次发现对方有种怅然若失的情愫在他的眼中闪过。

尽管只是一瞬间,但是却被吴世勋精准地捕捉到了。

“哥!我知道了!一定好好听课!”吴世勋忽然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飞奔而去,看上去还是喝了二两酒的那种,跑得东倒西歪的。

任凭吴世勋跑得飞快,也抵抗不住身体里燃烧起来的热意。

他的心是烫的,他的脸是热的,他的眼是红的。

他被张艺兴的一个眼神点燃了。

他被他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盛大浓烈的感情点燃了。

张艺兴目送着吴世勋远去的身影,用力摇了摇头,却始终无法摆脱这如同附骨般的不详的预感。



“吴世勋,出来一下!”

吴世勋在草稿纸上又写下一个张艺兴,才慢吞吞地抬起头。

他在与老师视线相撞的那一刻,忽然丧失了站起来的力气。

他们的老师连骂人都拐弯抹角的,如今眼里的怜悯却清晰得无处遁形。

发生什么了……吴世勋本能地拒绝着老师即将要告诉自己的这件事。

“吴世勋,快点!”班主任盯着他,同学们盯着他,站在讲台上的老师也盯着他。

仿佛现在的自己就像是幼时张艺兴带他去动物园时,那只被人盯到手足无措的大猩猩。

“老师,我想上厕所……”吴世勋还没等说完,就被老师用一种残忍的方式打断了。

“吴世勋!你能不能成熟点?你爸你妈出事了!再磨蹭有你后悔的时候!”老师气得一个没忍住,怒喝道。

“嗡——”

“嗡——”

“嗡——”

老师的嘴还在不停地动着,看同学们的样子也仿佛讨论得更激烈了。

可吴世勋一个字都听不到了。

从未有过的绝望如一头庞大的恶兽一点一点将吴世勋吞噬。

他“砰”地一声踢开桌子,跑得跌跌撞撞,不知该去向何处,却只知自己需要逃离。

那男人和那女人昨天还吵得鸡飞狗跳地,怎么可能说有事就有事……

这不是真的……

不是,不是,一定不是……

双腿像是不受控制般肆意地狂奔,好像只要够快就能逃离这一切。

在那一刻,吴世勋对张艺兴犹如洪水般的思念涌来。

“张艺兴,张艺兴,张艺兴……”

他像是念了一个神奇的魔法般,终于停下了脚步。

其实泪早已任性地在这个少年的脸上流淌,而他也摆脱了仿佛永无止境似的奔跑,扬起一个比哭都难看的笑。

你看,张艺兴,只要不停地念你的名字,我就拥有无尽的勇气。

所以,无论是什么,我都能面对。





【从家到学校的路太长,长到吴世勋再也追不上生命的长度。】

“张艺兴,张艺兴,张艺兴……”

神游的张艺兴仿佛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下意识地应道:“唉,我在这儿呢!”

“张艺兴!给我站到后面去!”

老师早就看见张艺兴心不在焉的样子了,只是碍于他平常的努力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又出这幺蛾子。

“哦。”做错事的张艺兴默默收拾好要拿的书本打算往后走,却看到身旁朴灿烈揶揄的笑。

要是其他同学这样张艺兴免不了不服输地给个回应,可若是他这位同桌就算了。

听说朴灿烈是班主任的侄子,但是因为他既大方又会来事,所以鲜少有人背后说他闲话。

大家都觉得这个人带点天真的傻气,没来由地愿意靠近他,可张艺兴每次细想到一些细节又觉得十分恐怖——无论多么棘手的事,他都能做到近乎完美。

当然,以上都不可能是张艺兴与朴灿烈保持距离的原因。

主要是因为朴灿烈对他太好了。

那种好,好得极为诡异,好得让张艺兴难以理解。

朴灿烈会在篮球赛获胜后第一个去拥抱张艺兴。

在中场休息时,明明有那么多女生给他递水,他也会雷打不动地去找张艺兴分享他的水。

造句时,他永远不会放过张艺兴,什么“张艺兴同学是我最欣赏的人”“我见过最善良的人是张艺兴”……

于是渐渐地,每当问道朴灿烈最好的朋友时,回答张艺兴这个名字的声音也从犹豫变到了坚定。

有的时候,连张艺兴都会产生我是朴灿烈最好的朋友的错觉,可是作为当事人他很清楚这个答案是错误的。

因为每次的“亲密”过后,朴灿烈都会彬彬有礼地道歉,说是一时太激动了,以后一定会注意。

张艺兴当然没办法说你以后不能这样做了之类的话,于是只得作无事状。

反正朴灿烈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犯错”的。

可是,真正的好朋友会在每次亲密后道歉吗?

当然不会。

那么朴灿烈为什么要把自己塑造成他最好的朋友?

张艺兴不禁望向朴灿烈,却让朴灿烈抓了个正着。

张艺兴尴尬地移开目光,他一直特别想不通,为什么他看朴灿烈几次就能让抓几次。

后来,他才明白,那是因为朴灿烈一直在看着他。





“张艺兴,你出来一下。”老师把张艺兴叫过去,严肃地问道,“高一三班吴世勋有没有联系你?”

“啊?”张艺兴呆滞地问道后才紧张起来,“老师他怎么了,没事吧?”

都怪自己!这见鬼的预感!要不是自己瞎想,可能世勋也不会出事!

自责的张艺兴简直想跺脚,但因为老师在也得忍着,他急得出了些薄汗,白皙的脸庞泛起些红,像个水灵灵的水蜜桃般诱人。

朴灿烈就在教室里将张艺兴的所有变化尽收眼底,他甚至可以将这段画面如同保存一样牢牢记在脑海里,随时随刻,每一秒,每一帧都能让他拿出来好好品味。

“他家里出了点事,如果他联系你的话立刻来找我。还有,不许分心!一会儿好好去比赛。”老师也知道这俩人私交甚好,担心影响了张艺兴的学习。

看着老师远去,张艺兴也不怕魔头般的纪检员了,掏出手机就给吴世勋打电话。

吴世勋你个臭小子,出事都不跟哥说一声,像话嘛?

不说别的,你说说我十几年如一日含辛茹苦地带你上学,你就这样对待我?

小白眼狼,白喂你那么多好吃的了,我为了你,少买了多少次咪咪虾条?

张艺兴在心里对吴世勋的指责一句接着一句,可是手却颤抖厉害,一连拨错了好几次。

吴世勋,你一定不能给我出事啊!



从家到学校的路太短,短到不够吴世勋小憩一觉。

从家到学校的路太长,长到吴世勋再也追不上生命的长度。

吴世勋还是没赶上见父母最后一面,意外地是,他这次没哭,他冷静得可怕。

他静静地在停尸房,安静仿佛与这些失去生命的人没什么两样。

他想,这就是命吧。

他父亲年少有为,后来因事业上的失败沉溺赌博,却在最闪亮的日子里义无反顾地追求与自己天差地别的姑娘。

他母亲温婉淑慧,后来因他父亲贪赌而变成了一个天天吵架的泼妇,却在二十多年前骄傲地向家里人宣誓,我将永远以嫁给这个男人为荣。

他俩今天去银行取钱,结果一辆大卡车的司机疲劳驾驶,来不及踩刹车径直撞了上去。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这个男人像当年那样义无反顾地护住了他的妻子,这个女人也一如曾经那样骄傲,她明白嫁给这个男人依旧是她永远无悔的选择。

是自己太愚蠢了。

他只看到那个赌鬼男人,如果不这么冷漠,多几声劝阻,会不会就不一样?

他只看到那个泼妇女人,如果不这么冷漠,多几声安慰,会不会就不一样?

可是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吴世勋走出停尸房,打开那个存折后,撕心裂肺的疼痛才迟缓地从心脏传来。

他的眼睛干涩得发痛,喉咙也嘶哑得说不出话,像是被剥走灵魂的一具再也没办法表达悲伤的行尸走肉。

他们取出最后一笔钱,是给他吴世勋的,这学期的学费。



“朴灿烈,帮我个忙。”趴在桌子上的张艺兴挣扎着爬起,一个极为冒险的想法在他脑海里诞生了。

“怎么?”朴灿烈一挑眉,有种说不出的凌人,颇似语文书里王熙凤的感觉,“你少给我动这些心思。”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张艺兴有点恼怒地一拍桌子,脸上又泛起红来。

“你要为了你那个好弟弟,逃掉这次的竞赛?”朴灿烈轻笑一声,毫不费力地揭穿张艺兴。

张艺兴咬着下唇不说话。

张艺兴这个人呢,太过单纯了。所以稍微动点心思,就会表现得很明显。

比如,他平常从不求自己,也从不这么激动。他自以为不动声色地疏远,实际却明显得很。

所以张艺兴越是心急如焚,朴灿烈就越是想要愚弄他,他倒想看看张艺兴到底对这宝贝弟弟有多上心。

“朴灿烈,我就求你这一次。一句话,你帮不帮我。”沉默良久后,张艺兴果然开口了。

“帮,当然帮。可是艺兴啊,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懂吗?”朴灿烈不紧不慢地应道,上扬的嘴角暴露了他的好心情。

“你说,你想要什么?”张艺兴盯着朴灿烈,越发觉得这家伙难缠。

“答应我一个要求,但是这个要求你不能拒绝。”朴灿烈当然知道这过分了,但是趁火打劫的机会又能有几次?

“你不会要求我给老师杯里放粉笔灰之类的吧?”张艺兴皱着眉头问道。

“一定会是你能做得到的要求。”朴灿烈大方地承诺道。

“好。”张艺兴艰难地点头道。

“不过你有句话说错了,这不会是你唯一一次求我。今天你可以为他逃掉竞赛,以后你还会为他牺牲得更多。”朴灿烈说得格外笃定。

“千金难买我乐意!”张艺兴也破天荒地呛了朴灿烈一句,看来是真被这黑心商给气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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